作者 / JAKE FISCHER
在周四TNT电视台直播的全明星选秀节目上,勒布朗-詹姆斯拿手写板遮住脸,憋不住笑。戴着毛线帽的杜兰特则故作冷淡,面对查尔斯-巴克利和肯尼-史密斯的阴阳怪气毫无所动。只有当勒布朗最后挑走了詹姆斯-哈登时,杜兰特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两人选定阵容后,主持人厄尼-约翰逊问他俩还要不要做最后一次交换。
杜兰特咬嘴想了想。“你愿意给我加兰德吗?”
勒布朗笑着说:“你今天的交易还没做完呐?”
“没呢,”杜兰特说。“还在努力中。”
他俩的互动给网友制造了不少笑料,但这些调侃无疑指向的是当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篮网送走了哈登。
根据篮网相关人士以及与杜兰特关系密切的消息源透露,如果杜兰特没有同意,哈登换本-西蒙斯的大交易决计不会发生。随着交易截止日临近,哈登愈发清楚表明自己想要离队的态度,杜兰特的赞成票可能比任何人的意见都重要。
“KD不想赶走哈登,”一位熟悉两位球星的知情人说。“但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凯文是觉得:去他的吧,哈登啥用都没有。”另一位知情人说。“如果不是凯文下决心,我想这笔交易不会发生。”
数周以来,杜兰特对哈登的投入程度愈发不满。当哈登因腿筋紧张挂起免战牌,杜兰特也是队内怀疑他诈伤的人之一。
知情人称,上周四一早,杜兰特就给篮网总经理肖恩-马尔克斯打了电话。
杜兰特起初不愿意用哈登换西蒙斯。但哈登让他别无选择。篮网遭遇连败,而哈登放任自流的举止也制造了队内紧张。
“凯文是那个拍板决定的人,”另一位知情人说。“他就是那个放话要‘做这笔交易’的人。他们担心整个赛季都完蛋,哈登走人还换不来任何筹码。”
杜兰特一直坚称,他只是走进篮网管理层的办公室,提出自己的建议,并信任马尔克斯的决策能力能让篮网从一开始就有机会争夺总冠军。
但杜兰特在勇士效力时期与史蒂夫-纳什形成的密切关系,其实也是纳什成为篮网主帅的关键。篮网所有重大决定都要过问杜兰特的意见。知情人称,篮网用27号签选择卡姆-托马斯也是杜兰特的授意,在交易截止日前,杜兰特也不断强调他希望托马斯继续留队。
凯瑞-欧文之所以能够归队,也是因为杜兰特不断劝说篮网改变立场。而这或许就是杜兰特和哈登最后一次能达成一致的时刻。哈登也希望欧文回归帮忙,之前还在媒体采访中多次暗讽欧文的疫苗闹剧。
但据知情人的说法,从哈登去年在圣地亚哥的训练营露面时起,杜兰特对哈登的不满可谓与日俱增。
前年休赛期,在洛杉矶跟杜兰特欧文打野球的美好体验让哈登动了离开火箭的心。而到去年夏天,哈登和杜兰特压根没能同时训练。等到篮网开始初期备战,杜兰特对哈登的身体状态很不满意。而哈登也是从那时起,公开流露出试水自由市场的想法。
一开始篮网没有太过担忧。但哈登来布鲁克林是想组三巨头的,少了一个欧文,他跟杜兰特的负担就很沉重,最终导致这两人的矛盾。
“凯文和詹姆斯之间持续数月的冷战让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一位知情人说道。
到12月时,联盟内已经开始传哈登与杜兰特不和,他们的矛盾因欧文缺席而加深。与此同时,乔尔-恩比德又拿出了MVP级别的状态。
76人队内消息源则强调了恩比德如何做好准备,有信心在没有西蒙斯的情况下独挑大梁。但其他球队消息源则说,恩比德已经在“面试”他的下一个帮手了。哈登看得出恩比德渴望夺冠,宁愿缺席一半季后赛的欧文简直相形见绌。
“凯瑞不靠谱,他被允许为所欲为。哈登到了这个年纪,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哈登身边的知情人表示。
随着冬季来临,篮网管理层开始联络对手,在社交聚会或赛前活动时主动透露杜兰特哈登不和的信息,发出各种抱怨。哈登糟糕的身体状态也让他难以适应NBA新的吹罚调整。杜兰特和纳什希望进攻更加流畅,就和丹东尼留下的风格一样,但哈登还想继续他标志性的单打。篮网教练组也发现,每当暂停后给杜兰特设计战术,哈登总忍不住翻白眼。
“现在许多超级巨星都是这种消极攻击型的,”一位NBA教练说道。
后来,杜兰特在1月中旬膝盖受伤导致篮网主力阵容更加无人可用(乔-哈里斯11月就因脚踝问题休养)。即便客场有欧文,哈登在巴克莱中心的表现也让人联想到哈登“逃离”火箭之前的状态。仅仅一年后,在杜兰特伤退的情况下,关于哈登想去76人的流言四起,刚好与他在场上的行为呼应起来。
到交易截止日前最后一周,哈登在与篮网员工的日常对话中还流露出留队意向。但另一方面,他也开始远离球队,就像他曾经逼宫火箭的做法一样。
1月21日,他在对马刺的比赛里24投13中砍下30+三双,赛后他径自离队,前往休斯顿的一家夜店。到1月23日,他才来到明尼苏达与球队会合,而在对森林狼的比赛中,他出手13次仅得到13分。
在1月25日对湖人的比赛结束后,哈登否认了关于他心生不满的报道,但联盟内许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他承认自己不满时的沮丧之情。赛后第二天,他缺席了对掘金的比赛,篮网三巨头全部休战。这让篮网上下警惕起来,包括杜兰特在内,他们都开始怀疑哈登的忠心。
核磁共振检查发现,哈登腿筋是有些炎症。这让不少篮网员工想起了去年4月的经历,哪怕他们严重怀疑哈登的意图,但如果现在催促他上场,后果可能很严重。
知情人透露,原来,在去年常规赛收官阶段,哈登在一次晨间肌腱理疗中与球队出现沟通问题。他在前一晚又玩得很晚,还告诉篮网工作人员,他的腿没问题。但就在4月5日对尼克斯的比赛刚打了不到5分钟,他就加重了腿筋伤势,最终影响了他在对雄鹿半决赛的状态。
后来欧文的脚踝又出问题,篮网上下都忍不住思索,如果核心能保持健康,他们会打到什么位置,是否能夺冠。如果夺冠,哈登和欧文是不是已经顺利续约了?
2月1日对太阳的比赛是黄金档,哈登正常出战;但背靠背第二场打国王,也就是他最后一次代表篮网出战的时候,篮网上下都已经看出他出工不出力,甚至比对森林狼那一场还要糟糕。他只出手了11次,失误比得分还要多。
当篮网的五连客之旅打到第四场对爵士时,跟随球队出征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公开讨论拿哈登换西蒙斯的愿望了。知情人称,不少员工和球员都对篮网给超级巨星的特权待遇感到不满。
在2019年杜兰特欧文作为自由球员加盟前,马尔克斯兜售的球队文化是亲如一家,照顾彼此,谁都不能高于团队。然而到今年2月初,那样的愿景早已烟消云散。
“房间里的氛围就是,‘球队是他们的天下,我们不过是身处其中,’”打爵士当晚在场的一位知情人表示。
据透露,哈登一直到比赛中场才姗姗来迟。等比赛结束,篮网继续奔赴丹佛,哈登直接飞到了拉斯维加斯。
在被问及是否真有此事时,一位哈登身边的知情人笑着说,“这听起来很像詹姆斯的作风,不是吗?”
从盐湖城飞往赌城耗时很短,哈登在火箭效力时就对这条路线很熟悉了。以前到洛杉矶打客场,他也总会晚于大部队离开,等尽兴了才会跟球队在下一个客场回合。那时候,火箭总经理达雷尔-莫雷给了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同等的特权待遇。
而到交易截止日前,哈登从赌城来到丹佛,然而还是在比赛中迟到。那是篮网仍想要信任哈登。要冲击冠军,他们需要哈登保持健康。而据各色人等的叙述,杜兰特的信念算是维持到了最后一刻。“凯文总盼望情况能改善,”哈登身边的知情人表示。
直到后来,哈登终于开口讲出自己的想法,而那些想法他早就私下里跟心腹说过很多次了。他想被交易到费城。在周二对凯尔特人的比赛开始后很久,哈登才终于现身篮网板凳席。周三,他离开布鲁克林,又去了休斯顿熟悉的销魂窟。就在杜兰特和篮网管理层考虑如何与76人进行对话时,哈登开始了又一个狂欢之夜。
“他知道交易一定会发生,”哈登身边的知情人说。
就在哈登开始远离篮网之时,76人管理层正凭此间接地确定与篮网谈判的筹码。他们坚决不会打包泰雷斯·马克西或是马蒂斯·塞布尔,但一直愿意加上未来选秀资产。他们只需要篮网倾听报价。
莫雷比任何高管都懂得NBA巨星们的善变。他在火箭为哈登找来的帮手都未能实现夺冠目标,但莫雷非常自信,他的76人会用西蒙斯换来哈登级别的巨星。他在火箭看到太多全明星组合的失败,以至于他对于会有巨星在交易截止日或休赛期考虑转会这件事胸有成竹。因此,76人瞄准的对象始终都是哈登、达米安-利拉德和布拉德利-比尔。
然而,西蒙斯的团队以及许多其他球队都认为,莫雷之所以去76人,主要是老板看好他能把哈登也带过来。NBA圈内人也经常讨论的一件事就是,哈登与76人股东迈克尔-鲁宾和费城说唱歌手米克-米尔一直关系匪浅。
2020年10月,莫雷从火箭离职,联盟内部就已经预测哈登也会走人。几周之后,莫雷宣布上任76人总裁。而就在他入职后不久,76人管理层就开始跟火箭讨论用西蒙斯换哈登的交易了。到去年7月,在火箭担任多年CEO、深受哈登信任的塔德-布朗也来到76人。
许多球队都认为,NBA应该调查76人与哈登团队的违规联络。当然,在如今的联盟,每一桩戏剧性转会都少不了幕后谈判和交流。
这就是现状。就像在去年休赛期,威少、利拉德和德马尔-德罗赞这些潜在的湖人第三巨头实际上是由勒布朗和安东尼-戴维斯来面试一样。对于违规招募的后果,NBA对公牛和热火的处置先例只会让其他球队更加大胆。
到周四,哈登换西蒙斯的讨论热度节节攀升,篮网和76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两队若能在东部决赛相遇,绝对赚足眼球。“两家媒体市场都很大。联盟会怎么做呢?”一位老牌NBA评论称。“让他们付出点微不足道的二轮签吗?”
但杜兰特致电马尔克斯授意他出手的时候,篮网管理层并不知道莫雷和76人会开出怎样的条件。篮网希望得到另一位年轻基石,而在与76人商讨选秀补偿细节(不包括塞布尔的方案)时,他们也考虑了对手对塞布尔的评估。
哈登就这样成为了一名76人。西蒙斯也终于找到了新东家。此时距离下一位全明星无可避免的突然心生去意,也就只剩几个月的时间。
“这是属于球员的联盟,”一位76人知情人称。“这一点是确切无疑的。”